本帖最后由 wjh 于 2021-11-24 10:17 编辑
病例摘要(第四部分)
治疗:
治疗方案的选择主要依据风险评估,风险评估依据Guillevin等发现5个因素与疾病死亡率相关,应用此5个危险因素对CSS患者进行评分,即5因子评分(FFS):蛋白尿>1g/d、肾功能不全伴血清肌酐>140umol/L、胃肠道受累、心肌病和中枢神经系统受累;其中心肌受累是一项独立危险因素。
FFS评分用于评估预后及死亡风险:FFS=0分预后好,单用激素治疗可容易缓解,但80%患者在5年后仍需使用激素来控制哮喘症状;FFS≥1分死亡率高,激素+CTX口服/静点6-12月,诱导缓解后应MTX、AZA、MMF维持治疗。
治疗方案:糖皮质激素(强的松1mg/Kg)+环磷酰胺(0.5g/2周)
预后:
40天后气短症状明显好转,咳嗽、咳痰消失,双膝关节以下浅感觉较前明显恢复,左下肢疼痛减轻(NRS4分) ,左足背屈受限较前好转。
3月后(2017-10-17)无明显胸闷、气短;左下肢疼痛减轻(NRS 2分);无活动受限活动。
现患者一般情况良好,无特殊不适。
专家点评:
EGPA以前被称为Churg-Strauss综合征,于1951年首次被CHURG J和STRAUSSL报道,其后逐渐进入医学研究者的视野,Lanham等[1]将其描述为三个阶段,由最初的过敏性疾病,通常为过敏性鼻炎,逐渐演变成哮喘,继而是外周血嗜酸性粒细胞增多和组织嗜酸性粒细胞浸润,最后发展为全身性血管炎。但直到1990年,美国风湿病协会血管炎分会才制订了6项诊断标准:(1)哮喘;(2)外周血嗜酸性粒细胞增多>10%;(3)单发或多发神经病变;(4)X线片上游走性肺浸润;(5)鼻窦异常;(6)组织活检提示血管外嗜酸性粒细胞浸润。符合6项中的4项或4项以上即可诊断,敏感性为85%,特异性为99.7%。
EGPA属临床罕见病,任何年龄皆可发病,发病高峰在30-40岁之间,男女发病率相当。国外学者报道该病每年发病率介于0.5-6.8每百万人口[2],国内尚无流行病学的研究报道。其特征是小血管内壁广泛的炎症(血管炎,vasculitis),该病可累及多个器官,包括心脏、肺、皮肤、胃肠道、肾脏及神经系统。嗜酸性粒细胞水平的升高在EGPA疾病的病理生理学上起着中心作用。临床表现首先为呼吸道病变、肺浸润、皮肤病变、末梢神经病变,最后累及心脏、肾脏、消化道等全身多系统。其中,几乎100%的患者患有哮喘;38-77%的患者有一过性肺浸润;70%的患者有过敏性鼻炎或鼻窦息肉;50-78%出现周围神经病变,往往是多发性单神经炎;60%的患者有心脏病变,表现为心力衰竭、心肌炎和心包炎,且心脏病变是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占患者死亡的48%[3];大约50%的患者有肾脏病变,绝大多数患者肾小球病变轻微,表现为系膜细胞增生或节段性病变,有时可见肾小球节段坏死伴新月体形成,极少有死于肾脏病变者[4];30%-40%的患者有轻度淋巴结肿大[5];40%-75%出现皮肤损害,表现为紫癜、皮下结节、丘疹或荨麻疹;37%-62%有腹痛、腹泻或出血等消化道症状。
本病案患者从最初“受凉”后出现呼吸道症状,迁延不愈,发展为“哮喘”,长期按“哮喘”、“肺炎”给予治疗。其后依次出现鼻窦病变、痰中带血丝并发展为咯血、末梢神经病变、皮疹等症状。纵观病史,其临床病史典型,符合CSS三阶段病程进展,其在第二阶段,即出现“咯血”时即应考虑血管炎疾病。至我院就诊后,患者心脏损伤进展迅速,急诊心脏超声(2017-06-13)示心动过速,少量心包积液,余未见异常,至2017-06-22心脏超声提示心动过速,左房、左室大,二、三尖瓣返流,至2017-06-29心脏ECT提示LVEF33%,病情进展迅速,危及生命。虽病程典型,患者却辗转多家大型综合医院,仍未明确诊断,长期误诊漏诊,足见该病诊断之难。
总结该病例,以下几点值得反思:(1)当哮喘难以控制且进展为咯血需考虑该病;(2)临床工作中,患者短期内出现多个病症,需考虑用一个疾病(一元论)解释,而不应过多诊断;(3)某些反复发作的病症,应回顾整个病史,拓宽临床思路。(4)临床医生应对该病引起足够重视,并加强对本病的认识。
EGPA的治疗取决于疾病的严重程度、受累的器官、病情是否活动等因素。其预后与最初治疗方案相关,因此一经确诊,根据5因子评分(FFS)进行评估,根据评估结果采用针对性治疗策略。5因子评分:0分:EGPA患者可使用激素控制症状;≥1分:建议激素和免疫抑制剂联合治疗。总体治疗方案分为诱导缓解和维持治疗2个阶段。缓解的定义为临床表现[除外哮喘和(或)耳鼻喉部表现)]消失。诱导缓解治疗方案主要包括激素和(或)免疫抑制剂(如环磷酰胺),诱导缓解治疗的疗程目前尚无定论;病情达到缓解后,维持治疗推荐使用硫唑嘌呤或甲氨蝶呤,维持治疗疗程尚无定论,2015年全球EGPA诊治专家共识推荐的治疗时间为疾病达到缓解后至少24个月[6]。
总之,EGPA发病率很低,临床表现多种多样,极易误诊漏诊,且预后不理想。治疗的关键是尽早诊断、尽早治疗,以延长患者生存期。
今后需解决的问题:(1)早期诊断:如何在患者仅有感冒症状或是过敏性鼻炎亦或哮喘的情况下考虑到该病?(2)流行病学:国内仍无EGPA流行病学研究,亟待解决;(3)治疗:探索更好的治疗方法,延长患者的生存期。
参考文献 1. Lanham JG, Elkon KB,Pusey CD, Hughes GR. Systemic vasculitis with asthma and eosinophilia: aclinical approach to the Churg-Strauss syndrome. Medicine (Baltimore). 1984.63(2): 65-81. 2. Watts RA, Lane S,Scott DG. What is known about the epidemiology of the vasculitides. Best PractRes Clin Rheumatol. 2005. 19(2): 191-207. 3. Pagnoux C, Guilpain P, Guillevin L.Churg-Strauss syndrome. Curr Opin Rheumatol. 2007. 19(1): 25-32. 4. 陈惠萍. 变应性肉芽肿性血管炎. 肾脏病与透析肾移植杂志. 1999. (05): 488-491. 5. 陶仲为. 变应性肉芽肿血管炎. 临床肺科杂志.2009. 14(12): 1579 6. 嗜酸性肉芽肿性多血管炎诊治规范多学科专家共识编写组.嗜酸性肉芽肿性多血管炎诊治规范多学科专家共识.中华结核和呼吸杂志, 2018,41(7) : 514-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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